意圖系統或將成爲解決DeFi復雜性的關鍵

在Luna崩潰前夕,我正在爲一位朋友運作穩定幣收益策略,旨在復現2020年1月時那些令人瞠目的高收益率。這位朋友並非加密貨幣專家,此前甚至從未進行過鏈上操作。我們的合作模式很簡單:他將資金存入自己的硬體錢包,然後我們每週通過Zoom會面一兩次,我逐步指導他完成所需操作。

從一開始,我們就將資金分散存入各條鏈上幾乎所有可用的DeFi協議。在2-4小時的操作會話中,我們需要進行數十筆授權、轉帳、兌換、存款、領取和提取等交易。資金被轉入定制的流動性池、鎖倉投票等各類項目,以最大化激勵收益。我們幾乎使用了所有主流的跨鏈橋、去中心化交易所和收益聚合器等工具,來轉移和管理我們的穩定幣資產組合。在當時的加密貨幣生態中,我們幾乎觸及了所有可獲得的收益來源。

我工作中最具挑戰性的部分是試圖詳細解釋我們需要採取的所有步驟。我會下達操作指令,他則需要執行並理解各種復雜DeFi工具的界面。我們的會議中充滿了"點擊這裏"、"去那裏"、"兌換這個"之類的操作指示。以在Polygon上將USDC兌換爲FRAX/DAI流動性代幣爲例,這個過程涉及:

1. 在某DEX上將USDC兌換爲DAI(2筆交易:批準+兌換)
2. 將USDC和DAI跨鏈到Polygon(4筆交易:批準+跨鏈)
3. 在Polygon上的某DEX合並USDC和DAI(4筆交易:批準+兌換)
4. 將LP代幣存入收益池以獲得獎勵(2筆交易:批準+存入)

僅這一簡單的資金流動就需要發起12筆交易!我們必須利用各協議界面提供的信息,直接與EVM交互來查找、創建和執行每筆交易。這個過程是手動的、耗時的、繁瑣的,尤其是在投資組合規模較大的情況下。回想起來,這些任務本質上只是模仿了幾個收益農場應用的功能,但手動操作起來卻異常復雜。

從更高層面來看,我們執行的所有流程都有明確的預期結果。我們擁有資產,希望用它們完成特定任務。就像上面的例子,我們的目標是"將以太坊上的USDC轉化爲Polygon上FRAX/DAI流動性代幣,並存入質押池"。這就是我們操作的"目的",而我們必須執行的12筆交易則是實現這一目的的"方法"。從起點到終點需要一系列清晰、合理的步驟,所有這些步驟都是可量化的。

如果有強大的交易路由算法,整個過程可能只需1-2步就能完成。我們只需提出最終目標,算法就能爲我們規劃最佳路徑,甚至直接處理交易。這種路徑規劃結構被稱爲"意圖",是以太坊正在快速發展的中間件生態的重要組成部分。雖然業界對意圖的概念已有廣泛認識,但尚未形成明確定義。目前存在一些普遍觀點,如某投資機構的定義:"意圖是一組籤名的聲明性約束,允許用戶將交易創建外包給第三方,同時保持對交易的完全控制。"另一位業內人士則將其描述爲:"交易是命令式的,而意圖是聲明式的。換言之,交易是明確定義的消息,指定如何運行虛擬機以產生狀態變更,而意圖則指定所需的狀態變更,不關注具體實現過程。"

在這兩種定義中,意圖都被描述爲"聲明式的",即通過用戶與"求解器"之間的數據共享來尋求外部協助。用戶聲明他們想要的結果,求解器則爲他們提供實現方法。與具有特定參數的交易不同,意圖必須由第三方進行路徑規劃。此外,還存在限制可能路徑集合的約束條件。這有助於將可能性總數縮小到一個更小的、可篩選的集合,供用戶選擇。以我朋友的例子而言,意圖系統允許我們向一組求解器廣播最終目標,由它們計算最佳路徑。然後我們可以選擇價格最優的路線並執行交易。所有中間步驟都將由求解器提供的路線處理,用戶只需確認1-2筆交易即可。

基於"意圖"的基本架構已經存在於當前的區塊鏈生態中。當你使用任何去中心化交易所時,它都會爲你的交易尋找最佳執行路徑。在某些交易界面中,選擇要買賣的資產後,系統會自動找到最佳的流動性池進行路由。例如,由於沒有直接的USDT/frxETH交易對,訂單可能會經過多個中間池來獲得最佳執行路徑:USDT > sUSD > sETH > ETH > frxETH,全部在一筆交易中完成。系統還會粗略估算價格影響,並提供限制滑點的建議。一旦選定參數,界面還能幫助構建用於廣播的原始交易數據。

這種在交易所上的簡單意圖操作,只是一個非常基礎的例子。界面僅僅是一個實用工具,用於通過特定邏輯構建交換交易。例如:將100,000 FRAX兌換爲至少999,000的USDC,使用0.05%手續費的FRAX/USDC流動性池,有效期至特定區塊。相比之下,意圖系統會共享期望的結果(獲取最大數量的USDC)和約束條件(僅出售100,000 FRAX)。由求解器來確定最佳交換方案。

如果你曾使用過某些交易聚合器,你就會看到用於構建交換交易的意圖系統。使用這類工具,你仍需提供所有執行參數,然後獲得一組潛在的交易執行方案。這些方案可能在同一平台上執行,但根據不同的中繼者,會有不同的費用和gas成本。最終由用戶選擇最佳的價格/成本方案。

除了交易聚合器外,以太坊上還存在其他幾種類型的"意圖":

1. 限價訂單:如果滿足條件,則允許從帳戶中提取資產。
2. 去中心化拍賣:基於非交易所流動性的第三方訂單執行。
3. Gas贊助:允許使用特定代幣執行第三方交易,適用於帳戶抽象錢包。
4. 委托:白名單屬於這種情況,在執行交易前對數據庫進行檢查。
5. 交易批處理:允許對Gas效率的意圖進行批處理。
6. 跨鏈交換:參見某些跨鏈協議。

雖然訂單類型日益多樣化,但意圖的最簡單描述方式可能是"限價訂單的升級版"。限價單指希望以特定價格購買特定數量的資產,直到另一方接受訂單後才會執行。

與限價訂單類似,意圖由兩部分交易組成。第一部分是用戶期望的最終狀態。第二部分是求解器發起的交易。將兩者結合,就能得到執行交易所需的完整內容。

出售MEV

基於意圖架構的設計幾乎沒有風險。首先,求解器有動機不傳播包含他們可以獲利的MEV意圖。"在許多情況下,MEV的提取需要在鏈上執行用戶的訂單。這些情況下,用戶訂單的執行會暴露區塊鏈狀態,提取者可以利用該狀態獲利。回溯和三明治交易是常見的例子。"

意圖的核心特徵是數據暴露。通過簽署意向消息,表明你願意以便利爲代價提取MEV。由於意圖無法直接廣播到區塊鏈內存池(交易在執行前排隊的地方),因此它們被存放在私有的鏈下意圖池中。這些意圖池可以是許可制、無需許可或兩者的混合。

無許可意圖池採用去中心化API,使系統中的節點能夠自由共享意圖並授予執行者不受限制的訪問權限。例如某些協議中繼器和提議的共享帳戶抽象內存池。開放內存池容易遭受DDOS攻擊,且無法確保阻止不良意圖傳播。

相比之下,許可制意圖池採用可信API,可以抵抗DDoS,並且無需意圖傳播。依靠可信中介機構,只要維持信任,他們就能保證執行質量。此類中介機構通常享有良好聲譽,這激勵他們確保一流的執行力。但他們仍然有很強的信任假設,這有損於開放區塊鏈的核心精神。

混合解決方案彌合了無許可系統和許可系統之間的差距。它們可能會採用許可傳播與無許可執行相結合,反之亦然。像某些訂單流拍賣協議使用可信方(協議鏈下訂單匹配)來操作拍賣,但參與是無需許可的。

當前最受歡迎的意圖池是中心化且許可制的,沒有任何激勵措施與競爭對手共享信息。這裏的風險是,某一方吸收了大部分基於意圖的交易,並利用其壟斷地位開始引入費用和其他尋租行爲,有談判權力的使用者已經消失在榨取式的中間商手中。

中間件風險

當將意圖視爲限價訂單時,我們可以與某些交易平台的訂單流支付(PFOF)進行清晰的比較。

這類經紀公司向用戶提供"免費"交易,其基礎是用戶可以出售訂單流,而不是將其發送到傳統交易所。做市商是大量買賣證券的公司,他們提供這筆付款,因爲他們可以從訂單的買賣價差中獲利。批評者廣泛指出PFOF存在利益衝突。雖然經紀公司有義務爲其客戶的訂單提供最佳執行,但PFOF的貨幣激勵據稱會影響他們將訂單發送到何處的決定。

意圖是PFOF套利的一種形式,我們稱之爲MEV。長期未平倉訂單(部分訂單)創造的套利機會可能比手動添加到區塊鏈內存池的交易更有價值,因爲求解器可以確定路線,而不是在給定區塊中與三明治交易競爭獲得交易前或交易後MEV。

未經檢查、不透明的求解器極有可能提供最差的路線,因爲它們的利潤率與良好的執行力成反比。用戶仍然需要選擇求解器,他們可以利用這種談判能力迫使求解器相互競價爭奪訂單流。在約束條件下爲用戶帶來最高回報的求解器贏得拍賣。

某些協議就採用了這種設計,它使用批量拍賣來爲交易者找到最佳的結算價格。在這類系統中,訂單不是立即執行,而是批量收集和結算。該系統沒有使用中央操作員,而是使用求解器的公開競爭來匹配訂單。一旦批次結束,這些求解器就會提交用於結算訂單的解決方案。

批量拍賣可以使一批內的交易具有相同的價格,從而無需礦工重新安排交易。沒有前置運行或後置運行。某些協議使用訂單流拍賣來確保交易者獲得最佳價格執行。但這些訂單中也有一些MEV,因爲做市商必須能夠在另一個場所進行套利交易才能保持盈利。

未來展望

目前,一些協議正在開發基於意圖的基礎設施,以允